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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的意义：发生在人类角力中的奇怪事（一）
文/十月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竞争的社会，一个因为竞争而令环境日新月异同时又令许多个人疲困不堪的社会，这不由得人不去追问竞争的意义。
竞争的基本含义不外有三：统一的规则，公正的执法，以及对胜利者的奖赏。这类竞争往往只表现出物理的特征，例如我们通常所说的“更高、更快、更强”这些可以通过数据来显现的彼此胜负，在我看来，这些都还仅仅属于“角力”的范围。
“角力”的过程，发端于动物的原始本性，比如通过“高、快、强”展示自己生理的强健而向异性征求繁殖的机会，以及向同性证明自己的权利而获得领地、物质和交配的优先权，这样的原始本性经过了人类用美学和社交需要进行改良以后，重新赋予了“角力”中的“道德合法性”，以及所谓的“重在参与”的帮派规则。这样，发生在人类社会中竞争的“角力”形式，就上升到了“角心”的实质。
之所以要把人类社会的竞争定义为“角心”，我的本意其实并不仅是指“竞争的心态”，我希望引起重视和关注的问题是，竞争的过程以及竞争的后果到底能带给竞争者什么样的实际价值。
让我们先从角力说起。
角力中的道德合法性
如果你在地铁站旁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中的残疾人受困于一个仅供正常人使用的楼梯面前，你可能会责备设计师的疏忽，但是你为什么会看着设计师故意的让一群残疾人吃力的坐着轮椅跑跳摔倒而欢呼雀跃呢？（比如残奥会上的轮椅篮球赛）再看看职业拳击赛吧，优胜者的战绩也与对手的受伤害程度成正比。
如此“兽道”的竞争在人道的角度已经不堪入目了，倘若这个竞争中必须的“统一的规则”是由残疾人自己来设计，我不知道这个竞争的过程是否仍然如此的惨烈，但是有一点我几乎可以肯定：倘若残奥会禁止非残疾人士观看，那么残奥会就只得停办。于是我不得不追问：出于我们对同类的怜悯和关怀，那些热衷于观看残疾人士竞赛的非残疾人士，是否就是大脑出现残疾了的隐型残疾人士？或者表面健康的人格异化人士？即使是非大脑部位的肢体残疾人士，作为竞赛的参与者，也未必会同意我的假设，因为他们的判断并不会因此有异于其他肢体健全者，他们比普通人更不需要问心无愧地解决一个难题：这样的竞赛是否符合人道精神？
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使得这些看起来并不那么人道的竞赛得到这么高的追捧呢？其实优胜者自己给出了答案。
不必一一列举，我们都可以马上在脑中映射出那些获胜表情和背诵出那些获奖感言，即便他们流泪，我也不会相信那是他为竞赛中所承受的痛苦（假如动物会流泪，我相信那只属于失败者）。我觉得人类获胜者的眼泪除了有像他们的感言一样的表演成分，一定还有更复杂的原因，那就是他们能够得到比之动物们的领地、物质和交配权更多的奖赏（如果嫌这个词有点兽性化，可以换成“回报”）。
竞赛以成王败寇的结局定格，同样竞赛的道德合法性就在胜出者的回报期待中演化——参赛者中又有谁不是期待某种回报而是冲着检验规则的道义而去的呢？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些眼里没有回报而致力于改进规则的设计和执行的人士，可能更属于竞赛道德合法性的建设者；同时，那些胜出而喜洋洋不哭泣者，可能更单纯地接近于一个更有道德的竞赛本质。
角力中的帮派规则
人类比之动物角力的最大不同，在于帮派规则。
简单地说，就是动物们的帮派争斗，依然从属于种族或群族间争夺领地的目的，而人类的帮派争斗，则可能复杂得多，甚至只是为了形成帮派。
经典帮派规则1：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我要战胜你主要是为了和你友好”——如果动物们听懂了人类的这句话，它们除非全部变成人，否则就只能疯掉！
尽管失败者的沮丧可以被包容但不被鼓励，可是胜利者的得意和嚣张却是竞赛的高潮，道理很简单，想想看人类如果真的有“胜不骄”的比赛，那么是不是和争得一片领地却没有任何食物、争得了异性亲睐却不能交配一样的毫无意义？那么竞赛当中到底存不存在真实的友好呢？或者人类需要的友好，只是在竞赛的幌子下进行的帮派游戏。
经典帮派规则2：只要体育，不要政治
政治规则是人类一切帮派规则之首，而竞赛中的帮派规则居然提出丢掉祖宗，你信吗？
军备竞赛的幌子是预防被侵略，经济竞赛的托词是为了人类共同繁荣，体育竞赛的的口号是拒绝政治。如果体育竞赛中真的没有政治，体育组织中哪来的那么多非体育官员？一切竞赛最终都由政治家来掌握，再谈要什么不要政治就是赤裸裸的替帮派规则做秀了。
经典帮派规则3：重在参与
这个规则的言下之意是你只要来了就行，有没有胜出不要紧，说白了就是没有你垫背我哪来的冠军呢？
我相信即使是笨得要死的鱼，看见菲尔普斯在水中折腾都会笑晕，它要知道还有几十亿的傻瓜崇拜他到痴，一定会恨不得自己马上长出两条腿来。所以我说任何人都可以得冠军，只要你和鱼比爬山和乌龟比跳高……，这话让菲尔普斯和几十亿人听见又该笑我了：规则设计应当科学合理！那么我可以一点不想笑地问：你知道有多少体育之外的竞赛规则是由普通参赛者而不是由优胜帮派制订的呢？
看来不管是用动物还是用人类的本能，都无法解释这一切发生在人类竞赛中的奇怪事。照我看都是因为我们用了“角力”的思维来分析的缘故，如果我们能从“角心”的程度去思考，或许有些新的发现。
下次再说。
2008-9-25
(责任编辑：现代物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