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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疫情时代，各行各业正在千方百计积极复苏，对劳动力特别是熟练技术工人的需求正在稳步提升。但是据统计，目前我国仅有2亿多技工型人才，占总就业人数的25%，并且这2亿多技工型人才大多数是中低级。按照国际劳动组织的标准，低级、中级、高级的技术人员比例结构应该分别为15%、50%和35%。而根据《南方财经》报道，我国高级技工的缺口已达到2,200万人。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继2021年10月印发了《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之后，于2022年12月再次印发《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这种由两厅连续两年针对同一工作联合发文谈推动和深化发展的情况，非常罕见，充分说明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为社会提供更多更好的技术人才，已经成为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 根据国家统计部门发布的2022年人口行业数据，2022年全国物业服务企业共11.8万家左右，物业管理从业人员904.7万人。从广义上讲，技工数量不足，受到最大冲击的无疑是制造业。但是现代物业管理作为劳动力密集型行业，在人民群众对安居乐业美好生活提出更高要求的同时，同样因为缺乏有素质有专业技能的熟练技工，而严重制约了行业的发展。 现代物业管理需要怎样的技术工人？ 我们可以参考国家人社部发布的2022年第二季度全国招聘大于求职“最缺工”的100个职业排行，营销员、快递员、车工、商品营业员、市场营销专业人员、餐厅服务员、保安员、家政服务员、电子产品制版工、保洁员等职业位列前十。其中，至少保安员、家政员和保洁员都可以视为物业行业最急需的岗位。这三类岗位的缺工，也正说明，无论行业如何发展，作为物业服务企业与生俱来的本质属性，为业主提供的基础服务始终不会改变。基础服务包括公共部位安全管理、消防管理、环境和绿化管理、配套设施设备管理以及客户服务（表1）。 
如果将表1内的项目经理、消防值班员和部分电工岗位视为需要更高技能级别的中高级技工，则可以看出，物业行业需求量最大的，还是熟练的保安、保洁等初级技术工人。而恰恰是这些基层岗位的缺工，严重影响着企业承接新项目的热情。为什么愿意从事这些岗位的人越来越少？笔者认为原因是多方面的。从大的方面讲，有人口红利的消失带来老龄化等劳动力结构性失衡，物业行业社会地位偏低，基层岗位更加缺乏职业荣誉感等；从员工的实际感受方面看，薪酬待遇成为招聘难的最大原因。人社部“最缺工”100个职业排行榜发布之后，立即在网上引起了大众的关注。很大一部分网友戏称这一张排行榜不是“最缺工”排行榜，而是“干得多挣得少”排行榜！
在企业日常管理实践中，我们也发现，基层岗位员工薪酬待遇偏低，不仅带来招聘难，而且是造成员工工作主动性降低、缺乏责任感以及不稳定和流动性大的重要原因。作为服务性行业，基层员工的这些不良表现，也直接影响业主对服务品质的评价和企业的口碑，最终带来全社会更加看不起物业行业，反过来进一步影响从业人员的职业荣誉感，形成恶性循环。 行业智能化时代对技术工人的需求 随着物业行业的竞争日益白热化，以及在个别头部企业转型升级的示范效应下，越来越多企业开始在项目运营中，尝试通过降低对人力的依赖，尽可能在项目日常管理工作中逐步实现机械化、智能化和机器人化，以达到“降本增效”的目的。再加上行业普遍存在管理费难提升，经营利润逐年下滑的困境，又让很多企业纷纷开辟主业以外的其他赛道，例如社区增值服务，包括快递业务、室内装修业务、日用品配送等。 这些变化，让物业行业对技术工人的需求变得更加多样化，在继续保持对传统基层岗位初级技工需求的基础上，更增加了对IT工程师、平面设计师、多种经营营销人员、企业品牌策划推广人员等更具专业性的人员的需求。在暂时无法大力提升物业行业基层员工职业荣誉感的情况下，越来越多有专业技能和持有专业技能证书的中高级人才加入行业，对于逐步扭转和提升全社会对物业行业“看大门，扫垃圾”的评价，显然有着积极的意义。 因此，笔者认为，当物业行业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和现代化进程，逐步实现智能化之后，对技工的需求不是减少了，而是从传统物业管理对初级技工的单一需求，转向对复合型的中高级专业人才的需求。中高级人才加入行业，和各种智能化管理手段的采用，又将提高企业人均产值，进一步推动企业实现降本增效，乃至推动行业整体向精细化集约化方向发展。  ■ 开展企业和行业内部培训是现阶段应对人才问题的主要措施
开展现代物业管理职业教育的痛点
从宏观层面看，职业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肩负着培养多样化人才、传承技术技能、促进就业创业的重要职责。 在各级政府的重视和全社会的关注下，近年来我国职业技能培训工作取得了较大成效，但从总体看，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仍然突出。目前我国技能劳动者数量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还有一定差距，结构失衡问题比较突出。2021年，全国技工院校共开设827个专业（含方向），其中新增专业191个。在新增专业中，开设“机器人工程”的技工院校共49所；开设“物联网工程”的技工院校共7所；开设“大数据技术”的技工院校共7所；开设“人工智能技术”的技工院校共5所；开设“无人机应用技术”的技工院校共2所。同样是职业技术教育，笔者发现，报考生源和就业愿望还是相对更偏向于制造业和新兴产业新兴工种。令人尴尬的是，在国家积极鼓励职业教育的大环境下，甚至还有部分中职院校，因为生源不足取消或缩编了物业管理专业招生计划。说明继续设法推动现代物业管理职业技术教育，仍是任重而道远。 反思物业行业为何难以吸引中高级人才的加入，离不开两个主要的现实因素： 一是行业社会地位不高。这是由行业诞生开始就是为了服务业主的本质属性所决定的。考生在报读职业院校选择专业的时候，难免不受到家长和身边人员的影响，认为物业管理就是“看大门，扫垃圾”，从而降低选择物业管理和相关专业的欲望。 二是从业人员薪酬待遇偏低，这也是行业平均利润不高所决定的。无论初、中、高级技工，最终都是要成为社会的成熟劳动力，在提供社会劳动的同时，也有获得合理报酬的需要。如果在进入社会之前的职业教育专业选择中，能够有毕业后待遇更好的专业，为何要选择已知待遇不高的物业管理专业呢？ 借职教东风，育行业人才 由国家发改委、教育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印发的《关于做好2022年职业教育改革发展工作的通知》，明确提出要加快培养使用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大国工匠，到2025年培养培训规模达到1,300万人以上。为推动物业行业的规范化、专业化发展，我们应当充分利用国家大政方针的利好，在构建新的职业教育体系中，通过全行业的共同努力，为物业行业技术人才的培训争取一席之地。 积极宣传行业的知识和技术含量 利用行业的升级转型，积极向全社会宣传物业服务工作并非简单的“看大门，扫垃圾”，而是一个涵盖心理学、管理学、绿化维护、安全防范、消防管理、建筑维护、财务管理、环保科学、企业经营等专业领域的复合型工作。行业需要具备各种专业技术的初中高级技工源源不断加入进来，共同提升行业的专业化和规范化。 加强校企联合办学，增加招生吸引力 按照2022年12月发布的《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实行校企联合招生，开展委托培养、订单培养和学徒制培养，面向行业企业员工开展岗前培训、岗位培训和继续教育，为行业提供稳定的人力资源”。从酒店管理和旅游专业的实践看，“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模式可以很好地解决学生在报考职校时候对就业前景的担忧，也有利于技术人才的无缝供需对接，减少资源浪费。国家鼓励行业龙头企业主导建立全国性、行业性职教集团，推进实体化运作。 提升企业熟练技工的薪酬待遇，逐步改善企业“招不到，留不住”的困境 人员流动性大，必然导致服务品质下降，进而影响业主对企业管理的评价，让业主感觉物业服务质价不相符，进一步加剧业主同物业企业的对立，不愿意接受管理费标准的提升，反过来令服务品质继续下滑，更加难以招聘到熟练技工，形成恶性循环。企业经营者在积极创收、降本增效的同时，应当让员工共享企业发展的成果，努力提升员工特别是一线基层员工的待遇，提升服务团队的凝聚力和成就感，以吸引人才，留住人才。 加强专业人才职业资格的认定工作 作为“社会人”，每一个技术工人也都是需要荣誉感的。对熟练技工，根据个人的专业方向和专业能力适时开展职业资格等级认定工作，并提供与资格等级相适应的工资待遇，是鼓励广大学生积极报考职业教育、从事技术工作的强大动力。 我们相信，在这个从中央到地方都在积极推动职业技术教育发展的新时代，只要全行业抓住机遇，共同努力，逐步提高技工待遇，树立现代物业管理的专业化、规范化形象，引起市民群众的广泛关注，进而营造一个全社会都尊重职业技术教育，将优秀教育资源转向职业技术教育的大环境，就一定能够吸引更多有天赋有热情的年轻人加入进来，做好人才储备，为行业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作者为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物业管理协会会长
■ 图/范成彬 （原载于《现代物业》下旬刊2023年7期/总第604期） |
